【黃珊珊專欄】「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/我卻用它尋找光明」── 顧城,《一代人》 前一陣子,朋友跟我說起你的事情,一個新來他公司裡上班的年輕人。你在大學念哲學系,才畢業不久,做過一些業餘的編輯和影像工作。 他說,你的話並不多,喜歡的音樂在年輕世代可能算是復古,聊到約翰‧藍儂或是〈Hotel California〉都有聽過。也像我年輕的時候一樣,偶爾有了一些空閒的餘裕就會去看場電影。你看的電影,都遠遠不算是強檔,得要在過早或過晚的時段,小廳放映的電影院才看得到。 大致上,這個社會對你而言應該還很新鮮,應該還對未來有著許多期待、許多盼望。可是你談吐的內容,你說話的方式,卻讓我們這一輩人備感訝異,在一個本來應該最具有理想的年紀,胸口卻看不見熱忱、夢想和怒火。 我朋友並不明白,當你們聊起同樣是藍儂的一首〈Imagine〉,或者是路易士‧阿姆斯壯〈What A Wonderful World〉,在兩個不同世代人的耳朵裡聽起來,卻激起截然不同的反應。在我朋友的耳裡,這兩首歌都讓人更堅定的追求一種普世的理想價值,讓人相信這個世界有一種相互理解的美好存在;在你聽起來,同樣受到一種理想價值的牽動,可是卻不知怎麼的,你談起自己聽歌的感受,總有一種遙遠的距離感。 平常的你,安靜、不太開口。沉思了一會兒,你說:「那裡面是有一些希望,可是那好像不太屬於現在的我們。」 上一個世代的人具備的一些內在精神價值,卻在年輕世代看出去的世界觀裡受到劇烈動搖,甚至有種稱不上遺忘的遺忘。我不知道這樣的解讀正不正確,只是如果從未認識,又談何遺忘? 「未來的世界,是要交到你們手上的。你看見現在的社會,如此混亂、棄守理想、失去人與人之間的信任,你都不會憤怒嗎?」我朋友說,有時候想要了解年輕一代的看法,所以和你談起時事,談起現在的政局,談起疫情的快速變化,談起美中之間的劍拔弩張。 只是我聽著他越說越激動,就好像他代替了你,表達出在你的年紀裡應有的憤慨之情一樣。 聽到朋友說到這事,儘管,我理解每個人有自己的抉擇,也明白「厭世」已經是理解年輕世代的一個關鍵字,然而我總有一種心情,不能說是失望,卻還是有點可惜。上個世代的人還保留著追求理想的熱度,下個世代的人反而太快變得冷淡,反過頭來認為上一輩的理想不切實際。 儘管,我不敢說你們已經全然遺忘了理想。 我也相信你的同輩,依然有許多滿懷理想以及希望的年輕世代,正在各自的生活中去努力表達出自己的聲音,提出不滿,力圖改變。 然而,我還是想要對你說──縱使現在的政治環境荒謬,人民依然擁有自覺,依然可以踏出改變的第一步。 一點點也好,憤怒起來,是我們對荒謬現狀反抗的開始。 你可能會問,要對什麼東西憤怒?我知道,我們身處在一個荒謬的政治現實,只有接受了這點,才能開始認清問題所在。然而我會說,如果我們只是接受現實,認清現實,而不有所作為,問題依然會擱置在那,不會等到有所改變的一天。 比如說,在你從小到大的成長環境,台灣人已經能夠透過自己投下的選票,選出民意代表,各縣市首長,還有國家的元首。只是你也可能曾經看到不少,選前遍布路旁的競選旗幟,樓層牆面鋪張開來的競選看板,上頭的候選人,他們不約而同的呼喊著:「搶救某某某」、「拜託再拜託」諸如此類的句子,是否曾經讓你感覺到荒謬? 如果選民選出的民代、首長,標榜著自己是服務人民的公僕,卻要迎人就懇求對方給予機會讓他來幫忙大家──如果你有求於我,怎麼我反而要低聲下氣懇請你來「搶救」? 我認為在民主制度中,參選人是透過他對政策規劃的理念,他眼中對於地方、城市、國家未來的藍圖,來號召認同他的選民。選民投下的選票,是因為他看到同樣的理想,而不是好像一種失業救濟去「搶救」誰誰誰。服務人民,如果需要「搶救」、「拜託」,就是一種荒謬。 或許你也和我一樣,厭倦了這樣的政治詞彙,厭倦了聳動、誇張化、只為了吸睛的標題,失去了對實質內容的討論。不過在厭倦之外,我希望你也會有同樣不解的提問:一個社會怎麼樣才能說之以理,而非只有訴諸感性的動之以情? 要我形容的話,這種荒謬擴散出去,在台灣的政治環境,讓整個社會幾乎就像一個廢墟,只懂得像是齒輪一樣機械式轉動。大家很努力的維持生活的運作,可是如果我們沒有能夠好好討論長遠未來的環境,整個社會就像一條失去貨物的輸送帶,沒有意義,卻持續轉動,不知道自己通往哪裡。 現在政黨為了最大化聲量,媒體為了求取注意,無所不用其極的聳動。我們常常看到政治人物在新聞標題伴隨著「怒」、「嘆」、「嗆」的字句出現,充滿情緒,讓人快速的置入顏色、風向、標籤、意識形態,感染了情緒以後,卻忘記真正要討論的內容,只有放大人民之間的對立。一部分的人在激情之中貼標籤,站好隊,另一部分的人則是從此對政治敬而遠之──那麼,剩下的事情呢? 為什麼我們只得到渲染過的、虛假的激昂,卻沒有源自理性的冷靜與憤怒讓我們專注討論社會議題?為什麼政治人物把整個社會變成無意識運轉的輸送帶,而不是讓這個社會面對它應該面對的問題? 今天,當全世界面對的是極端氣候,是能源危機,是通貨膨脹,是越來越極化的國際情勢,台灣還繼續作為一個無意識運轉的島嶼,對世界上發生的事情沒有多少討論,也就不會有多充足的準備。可是這些事情,都已經是現在進行式,是各國人民都在經歷的生活事實。 如果我們沒有將這些我們將要面臨的麻煩納入討論,靜下心來,試著描繪出明天風暴的樣貌,就像要求一個演員沒有劇本在即興反應一樣。如果演員功力不足,沒有過去的經驗、充足的磨練作為靠山,那些即興發揮的地方就只會是失控的演出。 一個演員失控的演出,會得到底下觀眾滿堂噓聲;可是當今天失控的是一整個社會,我們怎麼沒有人跳出來反映這些事情?有人會願意像那個童話故事中的小孩子一樣,跳出來揭穿國王的新衣嗎? 當各國都在極力尋找解決這些全球規模問題的方案,已經有許多厲害的專家、充滿創意的公民運動,提出一個又一個劇本,在台灣的我們,如果還在用過去的方式對待政治,這不會帶來一場化險為夷的即興表演,只會是沒有準備好的失控而已。 如果我們不知道應對的劇本,就只是讓那些風暴肆虐過來,讓那些熱浪迎面襲來,讓物價飛漲,讓軍機環繞島嶼上空。 處在那一座無意識運轉的廢墟,一道失去意義卻不停轉動的輸送帶,隨波逐流、飄盪、虛無。你不知道你會飄到哪裡去,你必須放棄想像,必須像爬蟲類純然接受命運的安排。 作者為前台北市副市長 照片來源:作者提供。 ●更多文章見作者臉書,經授權刊載。 ●專欄文章,不代表本傳媒立場。
今日愛談
【游毓蘭專欄】彰化縣警局今年申請退休525人,明年更有555人,都占總員額近2成,創近年新高。根據警政署110年統計,警察在職亡故的年齡為48.29歲,退休死亡則為77.84歲,而「蓄意自我傷害」更已成為警察的十大死因!爭相申請退休的背後,是對勤務風險的無助,是對工作壓力疲於奔命的無力,更是想要活下去的無奈。 日前我接獲基層員警求救,他們陳情警政署高層打詐走火入魔,大包大攬其他部會工作外,還設置各種績效評比,詐騙集團還沒抓到,基層同仁卻已先被搞死、累死。 11月初,民眾被爆出將救護車當小黃,因為截至今年10月底,已分別呼叫救護車高達206次與162次。而國考試務人員,在警察護送試卷後,還「諭知」警察當司機,要「順風車」送考場主任回去。 這股濫用警消人力的風氣,已從警界高層的主動攬事,蔓延到其他部會行政協助的濫求,上行下效之下,甚至沒有上下隸屬關係的試務人員,都想占警察便宜,把警察當小黃,民眾更將救護車當成不用花錢的計程車,浪費緊急應變的資源。 警察在原有繁忙的勤務外,還要保護關鍵基礎設施,幫移民署抓逃逸移工;疫情期間,也要充當快遞、做疫調;即便外交部經費充裕,也要請警察發護照;國家考試還得幫忙送試卷,即時救援考生上考場;而在打詐工作上,更從總攬內政部的識詐開始,承接了原屬通傳會的堵詐,金管會的阻詐業務,還得再當公關公司,做託播、發新聞、學拍片、找網紅拍片、搞社群。 警消是國家重要資產,請首長們挺起脊樑,拒絕氾濫的行政協助,別把警消當小弟,更別為了討上級歡心,成為攬事包工頭! 作者為立委、前警大教授 照片來源:作者提供。 ●更多文章見作者臉書,經授權刊載。 ●專欄文章,不代表本傳媒立場。
【林保淳專欄】「藍白合」被視為「歹戲拖棚」,這是錯的,其實連戲都還沒有開拍,大家就對主角、配角該由誰擔任,吵得個不亦樂乎、不亦亂哉。你擁柯、我擁侯、他擁郭,然後擁韓、擁張、擁洪,都各有粉絲團在助陣。這個非誰不投,那個有誰必不投,嘈嘈亂亂,到底何時才能真正開拍? 人家另一部戲,主角、配角都已經決定了,而一應的工作人員,也都早已各就各位,磨拳擦掌,準備在票房上大有斬獲了。綠色的戲碼,向來是拍不出什麼好戲的,到時觀眾別無選擇,也只能含悲帶憤,任其魔音穿腦、詭魅蠱惑,這又能怪得誰來? 「藍白合」的導演、編劇,真的是讓人灰心失望的,但真正的問題,也還未必可以歸罪於他們,「殺君馬者道旁兒」,這些七嘴八舌、指指點點,心懷成見、互不相讓的觀眾,難道不用負責嗎? 「藍白合」這齣戲,不敢說絕對是齣好戲,但無論是誰出任主角、配角,都絕對比現正進行的綠色戲碼好看許多。觀眾花錢買票進場,到底想看好戲還是爛劇?就請三思了。 作者曾任國立台灣師範大學國文學系教授 照片來源:侯友宜、柯文哲臉書粉絲專頁截圖。 ●更多文章見作者臉書,經授權刊載。 ●專欄文章,不代表本傳媒立場。
【游毓蘭專欄】特勤任務不是100分就是0分,「絕對萬全」是特勤任務的首要目標。 出席國家安全局特勤中心為保護第16屆總統副總統候選人成立「安維八號」安全維護編組的成軍典禮。 安維8號編組規模採「3+1組」,並納編警察及憲兵支援。人力約二百餘人,歷經18週訓練,經過嚴格考核,才能成為特勤人員。不只人力到位,武器裝備也有升級,包括新採購的狙擊槍、槍響威脅偵測系統及候選人座車、防彈掃街車等,現場除靜態展示反狙擊組所使用近戰、遠攻使用的各型槍械,以及納編的憲兵偵搜犬外,並演練各項候選人安維動態操演。 我期望第一線執行安全維護的同仁一定要平安,因為你們平安,也就代表警衛對象平安,中華民國的選舉也平安落幕。 祈願世界和平。 作者為立委、前警大教授 照片來源:作者提供。 ●更多文章見作者臉書,經授權刊載。 ●專欄文章,不代表本傳媒立場。
【楊秉儒專欄】大家覺得陸委會的說明站得住腳嗎?如果陸委會這番違憲的說明能通的話,那陸委會可以乾脆直接裁撤或併入外交部好了! 《中華民國憲法增修條文》第11條開宗明義規定:「自由地區與大陸地區間人民權利義務關係及其他事務之處理,得以法律為特別之規定。」亦即是「大陸地區」與「臺澎金馬地區」並不是「國與國」的關係,所以才會制定《臺灣地區與大陸地區人民關係條例》,簡稱《兩岸人民關係條例》,作為中華民國在國家統一前為規範臺灣地區與大陸地區(即中國大陸)之間的民間各種往來而訂定的律例,於1992年7月經中華民國立法院三讀通過,並於1992年9月18日起施行。 依照《兩岸人民關係條例》第21條第1項前段規定:「大陸地區人民經許可進入臺灣地區者,除法律另有規定外,非在臺灣地區設有戶籍滿十年,不得登記為公職候選人、擔任公教或公營事業機關(構)人員及組織政黨」,反面解釋即為大陸地區人民在臺灣地區設有戶籍滿十年者,即可登記為公職候選人;有些人士(包括陸委會自己也在混淆視聽)主張,因有所謂「除法律另有規定外」,所以要適用《國籍法》第20條第4項的「雙重國籍」規定:「中華民國國民兼具外國國籍者,擬任本條所定應受國籍限制之公職時,應於就(到)職前辦理放棄外國國籍,並於就(到)職之日起一年內,完成喪失該國國籍及取得證明文件。但其他法律另有規定者,從其規定。」,但這種見解基本上就是違背中華民國憲法,因為現行法制上,大陸地區人民本來就不屬於「外國人」而是處於一種特殊的身分地位。 陳春生大法官曾在《釋字710號意見書》就大陸地區人民身分表達:「大陸地區人民依憲法增修條文既非外國人、又非本國人(不具中華民國國籍)、亦非無國籍人,故其自由權利之保障與限制,無法立即與本國人或外國人一概而論。」其實也說明了現行法制規範上的不足之處。 依照《中華民國憲法》以及相關增修條文規定,兩岸同屬中華民國,但「大陸地區」屬於中華民國治權未及的領土,對岸人民的身分屬於「我國大陸地區人民」,因此兩岸僅有戶籍問題,並不存在雙重國籍問題,這是我國法律的一貫見解,把對岸視為「中華民國以外的其他國家」,則從法理上就直接違背《中華民國憲法》,而且陸委會本身的存在基礎也就蕩然無存了。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 照片來源:作者臉書截圖。 ●更多文章見作者臉書,經授權刊載。 ●專欄文章,不代表本傳媒立場。
【黃珊珊專欄】登記在柯媽媽名下的建物,被民進黨側翼網紅檢舉五樓違建,柯文哲認為,#違法就拆,最後甚至沒等到地方政府的認定就自己拆除,賴清德呢?他不僅是總統參選人,甚至是現任副總統,面對自身爭議不以高標準處理,反而從事情曝光到現在就是拖,被揭發後過了兩個月還要扯自家違建跟其他人不一樣,到底哪裡不一樣? 以已揭露的資料來看,賴清德小時候住的工寮現址是中福84號,該地建物跟以前的規模差多了,如果是合法建物,該門牌建物的使用執照、建物登記在哪裡?再來,他老家土地當年屬於礦業用地,但現今早已沒了礦業權,房屋所有人就是得做土地地目變更,現任屋主、賴清德的兒子提出過申請了嗎?如果沒有,那就是違建。 再來,這棟賴清德口中「與其他人不一樣」的違建,已被新北市府查出沒有稅籍資料,等於欠繳多年房屋稅、地價稅,直接打臉民進黨發言人日前在記者會上所稱「依法繳納了相關稅金等」的發言,又是一樁民進黨的盲目護航。 原來,賴清德所說的「與其他人不一樣」,就是不一樣在連稅都可以不用繳! 請問民進黨,依法行政、依法處理很難嗎?柯媽媽的違建拆了、黃國昌的違建拆了、廖先翔父親的違建也拆了,為何你賴清德家的違建就是可以跟別人不一樣? 作者為前台北市副市長 照片來源:作者提供。 ●更多文章見作者臉書,經授權刊載。 ●專欄文章,不代表本傳媒立場。
【黃珊珊專欄】起初,我們面對疫情,像一次緊急而全面的非常事態。然而隨著病毒的變種,世界各國起伏不定的染疫峰谷,以後見之明來看,疫情其實更像是一種「常態化的非常態」。 常態化的非常態,意思是我們為了應付病毒的傳播,勤加消毒、不離身的口罩、非接觸的網購外送,逐漸成為了我們的生活事實,竟然也就這樣塵埃落定了。當初為了應急,暫時使用的措施,一次性消耗的用具,在慢慢常態化的過程中,它本質上應急的性質,卻沒有相對應的改變。 好像一張椅子斷了一隻椅腳,為了應付明天來訪的客人,先暫時用膠帶纏繞起來撐過。可是隨著客人散去,椅腳斷裂而暫且黏上的膠帶卻被忘掉,隨著主人一次次的使用,慢慢失去黏性、開始搖晃鬆動、重新再貼上新的膠帶,椅腳卻始終沒有得到穩固的修復。 沒錯,在疫情發生的當下,總有許多事情需要立刻去應對它。可是人最後還是要回歸生活,如果總是得過且過,那些膠帶總是忘記拆下,誰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,我們會遇到無法應付的情況。 很多時候,我們以為暫時擋得下、能夠「ㄍ一ㄥ」得住,問題就迎刃而解。甚至某種程度上,「ㄍ一ㄥ」成為一種台式的美德──可是我們忘記了,那歸根結柢一定有些地方正在劇烈拉扯、緊繃、左支右絀、亮起紅燈。有一些事情,我們不去面對,不代表就能夠一直撐住、不出問題。 隨著電商、外送、網購崛起,生活型態越來越回歸居家生活的同時,能源以及氣候的問題也在不斷加劇。伴隨防疫採取一次性耗用的餐具器材、外送所產生的龐大垃圾量,加上待在家中使用的電器設備,在運行數十年的舊有電力系統下,如何維持生活所需穩定的能源供給,又能夠跟上國際減碳的必然浪潮,是台灣近期有感且持續發生的議題。 那就是這場疫情之下,我們一直頻繁更換、卻又從未真正解決問題的應急膠帶。 疫情的確大幅改變了生活的樣貌,只是我們也要記得,人才是塑造自己的生活最重要、也最有影響力的推手。 我常常想起德國在2016年開始推動自備購物袋的運動。那最初並不是由政府強制規定的政策,而是德國政府和代表零售業的德國貿易協會之間設定的協議。從超市、百貨、服飾店一系列的連鎖商店開始收取購物袋的費用,目標在2018年達到超過80%的購物袋都要收費。這項協議簽訂一年以後,德國一年的塑膠袋使用量從56億減少到36億個。 這如同現今台灣的許多購物袋收費規定,然而德國能夠在減塑上得到成效,也關乎他們當地的生活習慣、消費的場域不同,以及民眾自發性的配合。 「沒有提供塑膠袋?好吧,我就自己帶袋子出門。」當地人「習慣成自然」的聲音,除了顯示自備購物袋、不使用一次性購物袋的意識已經完全進入每一天的日常,這其實也反映了人的調適能力,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改變。 如果從德國回看台灣,會發現台灣的減塑政策,雖然自2018年開始起跑,然而限塑政策的場所,其實並沒有限制到台灣人日常最多使用一次性用品的傳統市場、小吃攤位等地。而在疫情的來襲之下,一次性餐具被大多數人視為「較為衛生」的選項,加上外送產業盛行,又更加廣泛的使用。根據統計,六都在2021年5至6月,疫情進入三級警戒的期間,垃圾量都增長超過20%。 疫情下,防疫的當務之急讓我們擱置了某些議題的關注,可是這些事情,其實和疫情是同樣的急迫。「病毒會過去,垃圾會留下」──我總會想像:這是台灣抵禦疫情以後,樂見的後果嗎?有沒有更好的方式,既能夠降低病毒傳染的風險,也不會製造那麼多一次性的垃圾? 面對新冠疫情已經過去兩年多,許多研究也指明:一次性餐具和重複使用的餐具,只要有經過良好的消毒過程,避免暴露在容易接觸的開放空間,同樣都能阻絕病毒傳播的風險。相對的,若是一次性餐盒、餐具在存放的過程中沒有注重接觸的風險,病毒附著以後,同樣會有染疫的可能性。 這顯示了「一次性餐具」不必然等於「比較衛生」,理解了這樣觀念上的迷思,也許就可以為疫情下的減塑生活思考實行的方案。譬如已在國際間開始推行的「無接觸購物模式」,店家和自備容器的消費者在購物過程中不會接觸到彼此的用具,同樣也可以減少染疫風險。 另外,考量到外送使用一次性餐具的便利性,我也想像未來是否能夠透過企業和政府之間設立的新的系統、部門,來逐漸推動餐具循環回收的制度?例如台灣獨特的垃圾車制度,不像各國垃圾清運,民眾先將垃圾集中在定點再由垃圾車統一回收,台灣是在定點定時,將垃圾直接交給巡迴的垃圾車──如果以這樣的方式,發想回收餐具的公共服務,外送餐點、回收餐具是否就能夠成為可行的減塑方案?而各大外送企業是否能夠觀察使用者消費的模式,一起協助訂定、完善循環使用餐具的系統,盡到企業的社會責任,也與國際減塑浪潮接軌? 過去的生活習慣是長久累積下來形成的,要改變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。它必須建立在良好的配套措施,同時又需要民間、企業、政府三方面的相互配合,可是在台北這樣一座城市,作為「首善之都」的意義,不正是體現在它持續試驗各種未來生活的彈性、韌性與可能性嗎? 疫情這段期間,「超前部署」成為一句時常聽見的流行語,可是當我們預見了短期疫情的走向,是不是同時也可以一起來處理長期能源轉型、社會結構改革的問題?兩年多過去了,疫情帶來改變尚未有消失的跡象,病毒從Alpha、Delta、Omicron,毒性逐漸變弱、流感化,世界各國也慢慢從巨大的經濟、社會震盪中復甦。 回看台灣,前期防疫策略滴水不漏,給予社會充足的時間空間做準備,相對受到較小的衝擊。只是我也時常思考,既然我們已經比別國有了稍微寬裕的準備,人們除了慢慢習慣這樣的生活方式之外,可不可以有更積極性的想像,更多做出實質改變的空間? 在疫情的大浪之中站穩是一件不容易的事,台灣的我們好像站得相對穩一點,是不是可以從這樣的基礎上,做好準備去面對國際間的浪潮,一起協助解決全世界要共同面對的氣候能源問題?同時台灣社會結構性長久累積下來的問題,貧富差距的分配問題,居住正義的議題,社會安全網的建構等,是不是也該回頭修復、補上社會前進原本應有的進度? 疫情不只是病毒與人的關係而已,它所揭露的,更多是人與群體的關係。一座城市,如何在一場共同的難關之中,重新回想起人與人之間的同理、共感、互助的關係?當我們每一天都在資源調度緊湊的狀態下度過,人與人之間的社交距離疏散了親朋好友的往來,這個時候的人,最容易像是一座孤島。 只是我也明白,這也是人心最有力量的時候。我總是會這樣告訴自己:保持溫柔,就是保持強韌的同義詞。脆弱的反面不是剛硬,而是反脆弱。每一次從波動中復原、修補,都讓我們更為茁壯。 一場疫情,帶給我們許多原以為是暫時,卻逐漸常態化的非常態,比方說使用外送平台的消費趨勢,工作型態的改變。這些變化可能會延續超過十年以上的餘波盪漾,我們是否能夠在變動之中找到值得保留的一塊,也順勢淘汰掉有些過時的生活習慣? 病毒固然給這座城市帶來了需要時間復原的傷痕,可是在未來修補的過程中,我們能不能不只是「復原」、「復舊」,而是「復甦」,重新生長出更具有柔韌度、抵抗力、機能性的城市面貌?這是一個百年難見的關卡,可是也是長久下來,這座城市難得重新思索的機會。 它要走向哪裡?它要伸出雙臂,勇敢而堅定地,擁抱什麼樣的未來?我依然相信著,疫情之下,只有人性是一座城市的指引。 作者為前台北市副市長 照片來源:作者提供。 ●更多文章見作者臉書,經授權刊載。 ●專欄文章,不代表本傳媒立場。
【游毓蘭專欄】《道路交通安全基本法》在國外媒體報導行人地獄後,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,由行政院送來立法院。但當中包括「明確規範責任」、「國會監督機制」、「民間專家學者參與」等部分,卻仍有所不足,需要強化;尤其是專家學者的參與,政府應在基本法中明定專家學者的參與比例,別再只是閉門造車。 對於交通安全的改善,我一向主張教育、工程、執法,缺一不可,但在基本法後,臺灣就可以擺脫行人地獄,真正安全了嗎?交通總質詢中,我針對國內交通制度在全世界上的三個唯一,向行政院長及交通部長提出質詢。 第一個唯一,是我們被詬病已久的考照制度。我們的駕照是全世界唯一一次考照終身有用」制(註:滿75歲要換照)。但機車考照太簡單,早已被譏諷是用雞腿換的,更造成其他用路人的風險。我要求考照制度應該要考量道路現況與駕駛人的臨場反應等因素,讓制度能夠有效滿足交通安全的需求。 第二個唯一,是現行的「車種分流」制度。當國外都以最符合人體感觀反應的「車向分流」時,我們的制度,卻創造車流「衝突點」,製造人為的車禍事故,交通部依舊以機車太多為由來搪塞。我要求陳建仁院長應責成交通部,擇定合適的地點或區域,以試辦方式來試行車向分流制度。 第三個唯一,是汽車隔熱紙 的70%透光率問題。美其名是安全考量,但現行的規範,只要求9萬輛計程車,對其他汽車則未予限制。難道其他車輛就不需要考量安全問題?且檢驗的方式居然還是「目測」!對此,我也要求陳建仁院長,公部門應以身作則,除特種車輛外,所有公務車的隔熱紙都必須符合70%的透光率。別只許州官放火,卻不許百姓點燈! 作者為立委、前警大教授 照片來源:作者提供。 ●更多文章見作者臉書,經授權刊載。 ●專欄文章,不代表本傳媒立場。
【黃子哲專欄】民進黨主席賴清德說用戰爭恐嚇台灣人民是國民黨長期的伎倆,不用隨之起舞。可是,英國經濟學人雜誌有說:台灣是地球最危險的地方。美國眾院中國問題特別委員會主席蓋拉格也說:台海處於高度危險時刻,明年1月台灣總統大選投票後局勢將格外凶險。 另有美國智庫的專家也表示10年內屬台海危險時刻,原來不只有國民黨,還有這麼多人都在搞伎倆,賴清德要不要也出來對他們嗆聲? 其實全世界都在苦口示警,但賴清德卻想騙人民都是良辰美景。 最危險的不是賴清德這個人,而是他骨子裡長期以來堅定的台獨主張,即便賴清德近來為了總統選舉而裝乖。用話術來遮遮掩掩其台獨理念,但民進黨執政近8年都已經讓台海充滿危機,如果再讓基本教義派的賴清德當上總統。 兩岸關係惡化只會雪上加霜,戰爭風險也只會再追高,這可不是賴清德隨隨便便抹黑國民黨,或輕輕輕帶過說不用理會就能釋疑,或萬事太平。 賴清德曾親口說:他是主張台灣獨立的政治工作者,不管他擔任哪個職務都不會改變,所以如果賴當上總統,當然也不會忘其初衷。 國民黨賣不了恐懼,是賴清德自己讓恐懼散不了。 作者為國民黨文傳會副主委 照片來源:賴清德臉書粉絲專頁截圖。 ●更多文章見作者臉書,經授權刊載。 ●專欄文章,不代表i-Media 愛傳媒立場。
【愛傳媒林保淳專欄】民眾黨不分區立委入列名單大致底定,我沒有在名單之中。儘管這也不會太出我意料之外,但如果說心下沒有若何的失落、失望之感,那也是太矯情、太做作了。 年已老邁,人已退休的我,本當是安享桑榆晚景、居家悠閒的日子的。豈料就因當時的義憤填鷹,為管中閔校長發不平之鳴,因而走上了批評時政的道路。五年多以來,健筆奮書,無畏無懼,無非就是不願汶汶默默,有違知識份子的言責而已。 書生論政,初心可嘉,而不偏不倚,據實事而抒論,更是理所當為。但是,言之者固諄諄切切,而聽之者藐藐漠漠,500多篇的時論、諍言,竟如投石入海,激不起若何波瀾,形同虛論。 士君子無勢無位,自然是人微言輕,一如蚍蜉撼樹,起不了若何的作用。因此,我偶發奇想,何不以有限的年歲,投身於自己向來視之如浼的政治圈中,鼓其餘勇,挺身而出,發我最後的一絲微光,以清流激蕩濁流,不負我自許的知識份子職責? 在眾多的友人鼓勵、策勉、敦促之下,我下了個在我人生中最後一個、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決定――我決定嘗試去爭取民眾黨不分區立委的提名,並於8月初公開宣告,積極投入。 選擇民眾黨,固然有許多人鼓勵、肯定,並寄予厚望,但也有不少良友、諍友,剴切勸阻,良禽自當擇木而棲,明珠豈能暗投?我記得我曾發一文,向臉書朋友提問,「如果在諸葛亮高臥隆中之時,曹操先劉備一步,三顧茅廬,諸葛亮會不會出山」?其實我不是向臉友提問,而是向自己提問。當然,我沒那本事與諸葛亮相提並論,但我卻深信,諸葛亮所著眼的,絕非一家一姓的興衰,而是整個漢末已焦頭爛額、民生疲敝的廣大民眾。 《論語》中記載,魯國季氏的家臣公山弗擾據守費縣叛變,徵召孔子,孔子真的想去。子路聽聞,認為公山弗擾叛逆家主,於道德有虧,甚不以為然。孔子回說,公山弗擾願意徵召我,想必也是有想作為的,「如有用我者,吾其為東周乎」。我當然不敢自比為聖人,但心思卻也與孔子一般,雖是才薄德鮮,還是想一效騏驥之用的。孔子有沒有去,史無記載,我則是毅然決然而行了。 台灣政壇,攪亂渾濁,內有貪腐的政權為惡多端,外有兵凶戰危的明顯威脅,而藍綠相爭相鬥,變本加厲,經濟不振、文教不興,社會撕裂、人心對立,如果不能有真正足以扶顛定傾的的仁人君子撐持斡旋,至少有第三方勢力足以並列其間,勉強維持一個平衡的局面,或許社會可以稍安、人心可以稍定,然後徐圖進展,未始不是個良策。民眾黨所揭櫫的「政黨輪替」、「聯合政府」,尤其重要的是「兩岸一家親」、「和平談判」,是與我觀點相符的。這也是我之所以選擇民眾黨的原因。 我是充滿期待的,但也自知勢單力薄,有點像溫瑞安詩中,「我是那上京應考卻不讀書的書生,來洛陽是為求看你的倒影」,我有讀書,但是對長安、洛陽的風華、政情,卻是一無所知,能僥倖位列孫山,固然可喜可賀;而即便落在孫山之外,劉姥姥能進大觀園,盡窺其中「勝景」,就是不枉此行了。 想像中的京華,永遠都是巍峨璀璨的,就是倒影,也是渙漾迷人。在我「應考」途中,既充分感受到政情的光怪陸離,更察知得倒影中的波詭雲譎。長年閉鎖在學術象牙塔中的我,也不得不說這才是真正的見到了世面,使我眼界大開、胸襟頓闊。 沒有韓荊州、沒有賀知章、沒有岐王、沒有公主,筆鋒再利,〈蜀道難〉還是真難,〈鬱輪袍〉依然抑鬱,這是無以克服的政治現實面,無論今古,應該都是一律的。 民眾黨以海選徵召,頗有唐太宗「天下英豪,皆入吾彀中」的意氣風發,來自四面八方的各路英雄,皆踴躍而至;精挑細選,雖不能說是「野無遺賢」,但適才適用,想必也少有「遺珠」之憾,這是相當令人欣喜的。 《紅樓夢》裡說女媧煉石補天,預備了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頑石,就只有一顆未能派上用場。這塊頑石,「不得入選,遂自怨自愧,日夜悲哀」。我算是青埂峰下被遺棄的頑石,但卻不會因此而「自怨自愧」,進可以進,退亦可以退,我依然還是那一塊堅確不可移的、硬梆梆、響噹噹的頑石,又何損於我本來? 在整各爭取提名的過程中,來自各方的友人的期許、鼓勵、贊助,尤其是具名推薦我的社會賢達人士,他們的熱情、他們的溫暖,可以說是我此番競逐最寶貴的收獲。這幾個月來,我因此結識了不少社會各領域的朋友,加總起來,幾乎比我教書30年還要來得多,友直、友諒、友多聞的「益友」,將是我這一生最珍貴的寶藏。 當然,我不免於失望,也不免於令人失望,而我最大的失望,卻是來自於令人失望。但是,差堪告慰的是,我歸其本來,還是頑石一塊,在未來的日子中,還是不能移、不能淫、不能屈的,這點,絕對不會讓自己或他人失望。 年經老邁,發覺自己越來越喜愛辛棄疾了。挑燈看劍,千古江山,有時我也不免作如此想:萬字平戎策,且拋付字紙簍,或許換幾本東家種樹書來讀讀吧!但這豈真的是我衷心所期盼的呢? 我算是讀聖賢書長大的,書讀來作何用呢?無非明理,無非達用而已。孔子說,「如有用我者,吾其為東周乎」,這才是我始終不易的初衷。 青埂峰下的頑石,雖失一時之用,但如果有一僧一道,將石上鐫刻上幾個字,然後攜我到「那昌明隆盛之邦、詩禮簪纓之族、花柳繁華之地、溫柔富貴之鄉那裡去走一遭」,或許也將是「無用之用」吧? 作者曾任國立台灣師範大學國文學系教授 照片來源:民眾黨官網截圖。 ●更多文章見作者臉書,經授權刊載。 ●專欄文章,不代表i-Media 愛傳媒立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