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賴祥蔚/《台灣血皇帝》歷史小說2-7

  乾隆五十二年二月十日,僅僅在福康安登台剛好兩個月之後,老衢崎頂的大家族就協助生擒林爽文。林爽文被送到北京審訊後凌遲處死,他在供詞中始終對自己的身世語焉不詳,從未提及原籍,連父親是誰都沒交代,讓林石的家人得以買通官員在文書中寫下他跟林爽文「同姓不同宗」。

  發生這麼大的造反事件,首逆這種明顯包庇家族的供詞居然能被接受,這當然是林家族人花費重金上下打點的結果。既然主帥是皇上寵愛的福康安,朝廷也就沒有多加追究了。

  林爽文事敗之後,林石曾經勸阻不成的事情被查了出來。朝廷既然不知道林石是林爽文的近親,勸阻造反一事就可大可小。從好的方面來說,這也本來可以算是一件功勞,不過從壞的角度來看,知情不報,視同共犯。

  福康安把林石當成從犯逮捕入獄,收了林家重金賄賂的承辦官員有意開脫,所以林石始終沒有被正式定罪。年邁的林石死於獄中,來台多年辛苦拓墾掙下的龐大家產,一半已經花掉,剩下的都被充公抄沒。

  「媽祖保庇,媽祖保庇。」林石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之時,還是深深相信媽祖籤詩一定靈驗,最後終將「福祿自有慶家門」。

  林石遭劫,抱憾而死,家道驟衰,先遷塗城。

  林遜遺孀黃端娘的父親在林石要逃難時的為難,讓林家人非常不能諒解。林石生前把不少貴重物品分別託人先保管,慌亂中未能清楚點交,事後黃端娘的娘家堅稱當初收到的物品不多,讓林家人認定黃家落井下石,吞沒了林家寄放的財物,於是婆婆與幾位小叔對黃端娘更加不能接受。

  黃端娘左想右想,知道在塗城已不能立足,只好揹著林遜的骨灰罈,帶著三歲的林瓊瑤與一歲的林甲寅另謀生路。本來還有陪嫁的婢女可以幫忙,沒想到婢女半路病死了,抵達阿罩霧落腳時只剩孤兒寡母。

  「阿娘,我很怕,我想回去。」初來乍到,住在草寮,幼子充滿不安。

  「媽祖保庇,媽祖保庇。」黃端娘安撫幼子,也是幫自己壯膽。但是媽祖真的會保佑平安嗎?她想起了林石的下場,心中充滿懷疑卻不敢說出口。

林甲寅從小有經商天賦,小小年紀就開始經營小買賣,隨著年紀漸長,買賣規模也越來越大,賺下了可觀的家產,在二十六歲時已經有錢下聘,娶了年僅十六歲的董悅娘為妻,旋即生下長子林開泰,後來又陸續生下了次子林添河、女兒林純仁等子女。

  娶妻生子之後,林甲寅擴大投資伐木燒碳,獲利極多,擠身為地方的富豪之一,又開始購置田產,希望恢復祖父林石當年的事業版圖。次子取名添河之時,林甲寅還沒大手筆購置田產,但是從次子命名添河就可以知道,墾地為填早就在林甲寅的規畫之中。

  林石子孫繁衍了一、兩代,開枝散葉,各有精采。林甲寅後來擁有了田地兩百多甲,年收稻穀四千多石,雖然還比不上林石當年鼎盛之時的萬石收入,但是也頗可觀,加上林石的四子林隸、五子林志芳分別在塗城、太平頭都有不錯的成就。

 

(連載中,待續)

《台灣血皇帝》2-5

《台灣血皇帝》2-6

作者為台灣藝術大學廣播電視學系教授、台灣歷史小說作家
●經授權連載。全書16萬多字,2020年已出版,見各大書店:https://www.books.com.tw/products/0010845708。
●文學專欄,不代表i-Media 愛傳媒立場。